「小梁医生，又加班到这么晚啊。」
这天晚上，我骑摩托从酒吧回家，路过医院门口，又碰见了刚下班的梁申。
医院门口这条路不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，但这些天我习惯性地会往这边绕一绕。
早上、傍晚，甚至凌晨，遇见梁申和他那些同事许多次。
有时他们在附近吃夜宵，我就笑嘻嘻地加入进去，给大家发名片，为酒吧揽生意，还请过几次客。
我说有空过酒吧来放松放松啊，为向白衣天使们致以我崇高的敬意，酒水一律八折。
一来二去的，我和他们科室好些医生护士都混熟了，偏就这个梁申，油盐不进，防着我似的，认识一两个月，我连他的私人手机号码都没要到。
我真就奇了怪了。
我覃皓，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，想交什么样的朋友交不到？怎么偏就入不了这小梁医生的法眼？
这会儿他正蹲在一辆摩托面前检查轮胎，听见我的声音，抬眼看了过来。
我用脚撑住摩托，抱着头盔问他：「你这车怎么了？」
他绷着脸，语气很不高兴：「不知道谁给我戳爆胎了。」
我笑了笑。这大半夜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有我这摩的司机免费为他服务，他简直赚大了。
我扔了个头盔过去，「上来吧，我送你回去。」
梁申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了头盔，但看上去不是很情愿，修长的手指勾着头盔的系带，半天不挪步。
我都乐了，「不会吧小梁医生，这么胆小呢？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，还能吃了你啊？」
激将法永远有用，梁申这才戴起头盔跨上我车后座，冲我说了一句：「那麻烦你了。」
拧油门之前，我说：「抱紧我啊。」
梁申压根没听，还刻意跟我保持了点距离，上半身微微后仰，双手撑着车尾的铁架子。
我「轰」一下把油门加到底，梁申怒吼一句「你干什么！」赶紧把我给抱紧了。
我在扑面而来的夜风里哈哈大笑。
梁申气道：「你刚才超速了吧！」
我表示无辜：「哪能啊，我这后头可载着个人呢，哪能这么没责任心的？」
梁申冷哼一声，「意思你一个人你就敢放心超速了？」
我笑着说：「我这车新买的，车后座除了你还没坐过别的人。」
梁申不说话了。
送他回到他家楼下，他摘了头盔还给我，我没伸手接，问他：「来都来了，不请我上去坐坐？」
他没好脸，直接把头盔挂我车把手上，「太晚了，下次吧。」
「干嘛下次啊？择日不如撞日，正好我饿了，上去给你煮碗面好吧。」
梁申大概没想到我能这么得寸进尺，憋了几秒，才憋出一句：「……我不饿，而且我自己会煮面。」
我没忍住，笑出了声。
他这人其实还怪好玩的。
看起来经常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，实际上呢，越逗越有意思。对上我这样的，他根本没招儿。
「行了你快上去吧，」我重新跨上摩托，车钥匙一拧，车前灯在黑暗里咬出一个橙色的洞，「早点休息，这么漂亮一张脸，别被黑眼圈给祸害了。」
正要走，旁边飘来一个幽幽的声音：「阿申……」
梁申表情立刻就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