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的疯犬占有欲爆棚颓唐啊无删减小说免费
杨珹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漏了一拍,他几乎就想没有顾忌地站起来,却在最后一刻止住冲动。
然后他就亲眼见证着十四猛地向右一挣,被尖锐的狼牙撕下一块肉皮,血如泉涌。
猩红在他眼底蔓延。
“哎呦,可受罪了。”他高高在上的父皇只说了这几个字,再没有下文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,沉声说道:“父皇,十四尚且年少,手中的武器也折了,能否请父皇收回成命,放他一条……生路?”
皇上又些不满地看向他,还没等他说话,身旁的杨琏又插嘴了:
“皇兄待下人真是亲厚,看样子是舍不得那小侍卫吃苦。”杨琏阴恻恻地笑了一下:“可是皇兄,不知在你心中,是你那小侍卫重要呢,还是大康的国威重要呢?”
杨珹几乎出离地愤怒了,但多年来的隐忍早已让他学会在任何时候不动声色,他瞥了杨琏一眼,开口反问:“什么时候,大康的国威竟要靠一个少年的性命维护了?”
“皇兄此言差矣,既生于大康,自然要为我大康鞠躬尽瘁……何况大哥,现在尚且没有决出胜负,大哥何出此言,长他人意气,灭自己威风?”
“三弟你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皇上冷冷开口:“老三,你少说几句,没规矩!”
杨琏张张嘴,又闭上,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“珹儿,你也坐下。”
“……”杨珹深吸一口气:“父皇……”
“坐下!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……
台下的十四还在还在殊死搏斗,狼被他刺穿腹部,现在路都走不太稳,一双狼眼却还死死盯着十四,嘴角滴着他的血。
十四的左臂血肉模糊,看起来废了一般,鲜血在地上积了一小洼。
他勉力撑起身,由于失血过多,此刻看东西都有些重影。
但他不不敢有片刻放松。
匕首折了——如今他也没时间去想,那匕首为什么会如此地脆,偏偏在这个时候断了。只能近身肉搏。
人力和畜生的力道相拼,几乎可以说是去送死。
但他不能认输。
几个回合下来,狼也有些惧了这个根本不怕死的战士,双方僵持着,竟是谁都不敢先动一步。
十四咬紧牙关,余光瞥到杨珹,那人坐在仅次于皇帝的高台之上,离得太远看不清表情。
“殿下……”
就在这时,狡猾的狼奋力扑了上来,十四一个晃神,再次被他扑倒在地。狼牙直指咽喉,十四不敢再走神,一边抬手格挡,同时提膝猛踹。
狼发出一声哀嚎,却死都不肯松口。
十四气力慢慢耗尽,腥臭的味道寸寸逼近。
杨珹的手在抖,他再次看向坐在高台上的皇帝,几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:“父皇……”
皇上叹了口气:“皇儿啊,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,如何堪当重任呢?
不过是一个侍卫,就算你培养他再费心力,也不该在此刻这般失态。”
杨珹又看向搏命的十四,终于狠下心,撇开了脸。
十四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,从杨珹刹那的不忍神态中获得了无穷的力量,他双目充 血,反复默念着“我不能死”。
为了殿下,我不能死……
他靠着近乎半残的手臂,生生掰开了那张就要咬下来的狼嘴。随后用尚且完好的右手,重重的击打狼的头骨。
或许是绝境中爆发出的惊人力量,狼被他这一拳头打得近乎昏死,霎时松了压制他的力道。十四乘胜追击,翻身骑在狼身上,拳拳到肉,击打狼眼和刚刚被他刺穿的伤口。
狼哀嚎着,痛苦甩头,却到底熬不过发狂的十四。
终于,在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后,十四满身是血,粗喘着俯在已经彻底不动的狼身上。
他浑身冰凉,仿佛那点热乎气都随着血液的流失慢慢溜走。
场边响起了掌声和欢呼。
十四头脑发昏,眼睛再看不见任何东西,满目的白色。
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……
他这么想着。
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,他倒在狼尸上,再也不动了。
……
“……还在发热。”
“……伤口有些感染了,现在只能尽力医治……”
“……微臣会竭尽全力,保住他的手……”
恍惚中,十四好像听到人交谈的声音,但他实在伤得太重,连眼皮都抬不起来,意识也只清醒了那么一时片刻,随后又陷入昏睡。
神思恍惚中也是疼痛难忍,还在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,迷迷糊糊的,十四轻哼出声。
微凉的手搭上他发热的额头,熟悉的气味拢了过来,即便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也会让十四觉得安心。
“殿、殿下……”他喃喃出声。
杨珹摸了摸他的发顶,什么也没说。
十四像是得到了肖想已久的宝物,在这样难熬的身体情况下,嘴角居然还带上了一点笑意。
午夜,除了十四的房间,杨珹的书房也还亮着。
斗兽结束后,杨珹本想差人悄悄把断掉的匕首摸过来仔细检查一下,却听人说那匕首被人收拾走了,送到哪里去了也不清楚。
杨琏弄巧成拙,以为把物证都收走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耍的阴招,同时这一做法也直接让杨珹断定,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他精心安排的。
杨珹长了长薄情寡欲的脸,却有着和面容完全不同的蓬勃占有欲。
十四是他精心豢养的小狗,无论这只小狗好还是不好,有多难训多不乖,都只能是他的,任何人都不能来染指分毫。
杨珹眉眼间染上厉色——我本不想动你的……
夜深了,大皇子府最后剩下的两盏灯也熄灭了。
……
有太医的全力治疗,再加上十四本身的身体素质好又年轻,才大半个月,十四就彻底清醒了过来,肩膀上的大片伤口也结了痂。
身体的疼痛短时间内无法缓解,十四只能在精神上自娱自乐。他回忆起当时他在斗兽场殊死搏斗之时,杨珹曾经站出来替他求一个活命的机会,哪怕他没有坚持到最后,哪怕他最后软弱妥协,也足够十四开心好久了。
如果是别人的话……十四幻想着:殿下是绝对不会顶着皇上的不满求情的。
那么这是不是说明,在殿下眼中,他其实也是有那么一丝……不一样的?
他被自己的幻想哄着,开心了许久。其实事实也是,照比以前,杨珹对他更加纵容。
这纵容也放纵了他的幻想。
如果这样,他是不是可以更近一点、再近一点……
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,春节便悄无声息地到来了。
京城的红砖金瓦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,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反着细碎却璀璨的光。
春节这几日的天不是很冷,十四外搭了一件挡风的小毛领外衣,袖口和裤管紧紧收了起来,愈发显得整个人身修腿长,小松柏一般挺拔。
然而再暖的冬天对于杨珹来说也是难熬,才入冬的时候杨珹就把冬衣裹得严严实实,如今更是成天抱个汤婆子,一步也不愿往外走。
但是无论他愿不愿意,也总得出门。这不,春节宫中摆了宴,午时是大宴,宴请群臣,夜宴是家宴,宴请各宫娘娘和各位王爷。
对于如今已经入朝听政的几位皇子来说,白天的宴和晚上的宴他们是都要参加的,杨珹一个也跑不了,于是此刻只能苦着个脸,麻木地任由十四往他身上套棉衣。
十四用软布巾蘸温水给杨珹擦了把脸,又用羊脂膏细细给他涂好——本来这些事情都是杨珹自己干的,但是一到冬天,就算是府上地龙烧得再好,杨珹也止不住地体虚发冷,别说爬起来上朝了,他连手都不想伸出被子。
这时候,十四就只能承担起侍女的指责,给裹成粽子的杨珹梳洗穿衣,给人顺顺当当、一点冷气不受地送到宫里。
久而久之,杨珹也就习惯了。而且十四伺候他伺候得确实细致,梳洗用最软的布巾和温度最适合的水,他的指尖总是温温的,化开羊脂膏给他擦脸的时候手法温柔又精细,像是怕手重一点就会搓破杨珹的面皮一样。
甚至从十四接手他的起居之后,杨珹连每天要穿什么都不用考虑了。也不知道十四那个不学无术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,明明读书读得一塌糊涂,在服饰搭配这方面却能揣测着杨珹的喜好,搭出最合适的衣服。
今早也是,杨珹被他搓脸的动作弄得昏昏欲睡,眼皮子直打架。
十四不敢说自己其实很享受每天早上的这个流程。他觉得这时候的杨珹鲜活极了,不像是当初那个收养他时高高在上、永远算无遗策、谪仙似的人。
他也会赖床,也会因为天气太冷不想钻出被子,他也怕冷怕烦,心情不好的时候去上个朝,脸上的表情也很有趣。
十四认认真真地给他擦完脸,想着这细滑的皮肤是他认认真真养出来的,就有种说不出的悸动。
他轻轻揽起杨珹,温声哄道:“殿下,醒醒盹儿,一会儿出门见风,别再病了。”
杨珹闭着眼睛,迷糊点头,任由十四给他穿好衣服,里三层外层裹了个严实,再好好送出门。
矜贵的大皇子临出门前被十四轻轻地拉住了袖子。
他心念一动,抬眼看向他,问他:“怎么?”
“殿下。”即使给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准备,现在十四还是紧张得不敢看他,手心全是汗:“今日有……春节大市。”
杨珹了然点了点头:“想去玩?银子不够了?想去玩就去,银子不够就去账房支,这是个大节,准你的假。”
“不是,殿下!”十四手攥成拳,指甲扣紧肉里,似乎是在借这个动作给自己勇气:“殿下今日……有时间吗?”
“……我?”杨珹愣住:“想要我陪你去?”
虽然经过南方一疫,杨珹的身体已经比以往好了太多,但过往他不愿意出门,也并不全是因为身体不好。杨珹天生喜静,想想集市里闹闹哄哄全是人的场景就头皮发麻,半点想出去的欲望都没有,再加上……
“今日宫里还要摆宴,我不太有时间。”
十四本来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去,他捏了一下手中攥着的帕子,嗫嚅道:“这……这样啊。”
杨珹看着他失落的样子,心里像被一直小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,不疼,但是别别扭扭的。
“日后吧,”杨珹站起身:“集市隔段时间就会有,你要是想去,改日有时间了再去也不迟。”
他还想拍拍他的头顶,这一抬手才猛然发现——
这小子,什么时候这么高了?
之前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没注意到。看样子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,之前从北到南的长途跋涉,对杨珹来说是个疲惫又让人厌烦的事情,对于十四这种天生喜欢自由和玩闹的小狗来说,反倒是释放了天性。
那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辛苦不但对他没有分毫影响,他甚至在这样的辛苦疲累之下,竹子般拔节生长了起来。
现在人高马大地杵在他眼前,更让杨珹升起了几分怪异的危机感。
他扯了一把十四的衣袖:“你是不是又长高了?”
十四兴致不高,点了点头。
“改日让他们来给你量量尺寸,裁几套新衣。”
“谢殿下。”
杨珹说完就出门了,十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,无声地苦笑了一下,自行练武去了。
……
宴会是二十年如一日的热闹,席间觥筹交错、推杯换盏,各位大人相互吹捧,时而挤兑。
杨珹长袖善舞,应酬的场面话已经炉火纯青,不用过脑子都能说出一堆恰到好处的奉承。
他面上神采奕奕,脑中却疲乏得要命。看着那些身段如同柳枝般的舞女,感觉没什么意思,还不如回家看自家小狗练武。
想着,神思又飘到了十四身上。想十四练武的时候是顶好看的,穿着箭袖的一套练功服,手中耍着各式兵器,或大刀、或长枪、又或是剑,刺出时带着喷薄而出的少年意气,横扫过落叶时,轻飘飘地沿着叶脉将它劈成两半。
因着那份漫不经心,更显得格外潇洒。
想着想着,又莫名觉得心烦,暗讽那小狗崽子怎敢对他生出那龌龊心思。
平白……平白叫他……
“殿下……殿下?”身旁的宫女小声唤他。
他这才回过神,拿起酒杯,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,咽下一杯杯酒。
他身体不好,奇怪的是酒量还行,一杯杯酒下去神智还是清醒的,只是有些烦得坐不住了,他在一片热闹中装作醉了,告请皇上先行离开。
皇上也没说什么,他对他这大儿子向来是可有可无的态度
他这边刚告假十四那边就得到了消息,赶紧来接。
等杨珹到了宫门,十四也来了。
“殿下。”十四上前扶住他,给他送上了车。
杨珹上车后,冷不丁想起来:“怎么没去玩?”
十四把帐子放下挡住冬夜的寒风,他老老实实地答道:“回殿下,宛玉姐姐同我说她也想去,想和我结个伴儿。”
结伴儿?多大的人了,出门还要同人一起出?杨珹本就心烦,被他说了这么一句,心里更是莫名窝火,说话也不阴不阳的:
“是吗?倒没想到你个狗崽儿还挺招人。”
十四一愣:“殿下,我……”
他笨嘴拙舌,脑子又慢,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话得罪了他,一句话噎住,半晌都没吐出来。
杨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的闲气,一道上都在跟自己较劲,也不说话了。
两人就这么闷闷地回了府,车停在门口,十四熟练地卷起车帘,探着手臂让杨珹扶。
杨珹前头把十四晾了半天,想了想也觉着没趣儿,扶着十四下了车。
十四站在门口矮杨珹一阶的位置,略微仰着一点头看向杨珹:“殿下。”
杨珹回过头看他。
“殿下真的不去吗?”十四看着他的目光真诚无比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怯懦和讨好:“殿下要是不去的话,我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杨珹懒得太费心,之前想不去就拒绝了,这次十四又邀请他,他想去就同意了,就这么简单。
十四倒是被他的反应惊得呆了一下,他本想说若是殿下不去那他也不去了,没想到……
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喜上眉梢:“真的吗,殿下?那……那我去知会宛玉姐姐一声!”
杨珹刚换过衣服没一会儿,十四就跑了回来:“殿下,宛玉姐姐说她还有事要忙,今日就不去了,”说着,他脸还有些热了:“就……我们两个。”
这正和了杨珹的意,点了下头就同十四出了府,一道挤进闹哄哄的人群里。
节日的民间小市几乎可以算得上人山人海,到处都是吃的、玩的、还有表演杂技的。杨珹本来怕冷又嫌人多,如今感觉这样人挤着人,好像也没有那么冷,他驻足看了会儿,还感觉有几分新奇。
相比之下,十四反倒成了见多识广的那个。他自幼流浪在大街小巷,长到被杨珹收养的年纪之前也是见过这般热闹的,只是现在和那时候的心境完全不同,现在看这个才觉出几分趣味。
杨珹看着那些民间奇人异士口吐火焰,忍不住问十四:“他们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他们口中含着的是油或者烈酒,往外吐的时候水沫匀称,带动小火苗烧起来。”人群拥挤着,十四怕他被挤到,几乎是把他整个围了起来。说话的时候略微低下一点头,凑近杨珹耳边,温热的气流从他耳边扫过。
杨珹很轻微地抖了一下,一抬头看见了十四看着他时晶亮的眼,没再说话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少爷没见过?”两人说好了,为了防止被不怀好意的的人注意到,出门在外都是叫少爷的。
杨珹摇头:“家宴的时候都是请舞女或是戏班子,倒未曾见过这般表演。”
“城西还有搭了戏台子,今日跳傩戏,少爷想去看看吗?”
杨珹是知道傩戏的,但这种戏通常在西南那地较为常见,他久居京中,乍听闻传说中的傩戏也有几分好奇,于是便点点头。
两人到的时候才刚刚开场,十四在杨珹身旁站了一会儿,说要去买份炸酥饼,让杨珹在原地等着他,千万不要动。
“去吧。”
杨珹看着十四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,目光转向戏台上。
同大多数的宫廷舞不同,此时表演傩戏的几位演员都是男人,他们面上带着造型各异色彩斑斓的木质面具,着装的颜色也颇为鲜亮大胆,踩着奇诡的乐声舞动,时不时还呼合几声……与其说是表演,不如说是一种奇异的祭祀活动。
民间表演新奇,但到底粗糙,杨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没劲,想转个身看看十四什么时候回来时,突然身体仿佛感知到什么一般,瞬间汗毛倒竖!
杨珹一激灵,完全凭借本能的,下意识一侧身,一柄小箭擦着他身体直直地穿进站在他身后的那人的胸口。
杨珹愣住,后知后觉地感觉手臂发麻发热,一摸就是一手鲜红。
人群呆滞两三秒,然后瞬间像捅了蜂窝一般乱起来,身后的人闹哄哄地叫喊着,前排的人着急往后跑,后排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着急往前挤。
杨珹混在其中,被两股力量裹挟着,回头看向戏台子,之间那个带着血红色面具的人再次朝他举起了弩。
“咻——”
杨珹瞳孔微微放大,高声呼喊:“闪开——都闪开——”
“扑哧!”
杨珹亲眼见着那小箭深深刺进堵在自己身前那个人的后脖子,那人身体往前探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怪异的音节,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,挣扎了几下,然后不动了。
人群“哄”地一下迅速左右散开,周围有人在哭,有人在尖叫,有人被挤倒了摔在地上,又被慌乱的人群踩。
只有杨珹对上台上那人血红色面具后黑黢黢的眼睛,看着那人身后还有两个演员也通那人一样,手探向自己的腰腹,抽出软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