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萍满肚子火,连茶都没喝。
“这些钱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,你抽空买两身像样的衣服,免得灰头土脸出去,外人还以为我们盛家亏待了你。”
昨晚盛时砚去找她借衣服,险些没把她气晕。
这个任雪嫁过来,连睡衣都没带,他们盛家给的彩礼,现金就有五千,三转一响是标配,各种礼品不计。
结果他们任家倒好,陪嫁就是两床破被子,幸好大儿媳反应机灵没让那些宾客参观,否则他们盛家的脸都能丢到太平洋去!
“行了,先吃饭,我老太婆早就饿了。”
老夫人瞧着任雪乖巧有礼,也不愿意发难。
替嫁这事儿,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,指不定她都是受害者。
事已至此,追究那些有什么用?还不如息事宁人,可别把人欺负狠了。
一声令下,全部人都起身移步隔壁的饭厅。
任雪目送他们过去,看了眼手里三个鼓鼓囊囊的红包,待会儿出去逛街有钱花了。
心情大好,她翘了翘唇角,侧身却对上盛时砚打量的目光,她不以为意轻笑道。
“你先去吧,我上楼把钱放好。”
盛时砚也没想过和她这个妻子有太多交流,反正也是凑合过一阵,闻言颔首,领着安安跟过去。
任雪上楼数了数钱,盛家不愧是底蕴深厚,财大气粗。
奶奶给了五百,盛宏夫妻俩总共给了一千,大嫂给了五百。
数下来总共两千,要知道这会儿人均每月工资也就几十的年代,两千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。
把红包放进抽屉里锁好,她拍拍手准备下楼吃饭。
刚下楼梯,就被小姑子盛瑶堵在楼梯口。
“臭要饭的,别以为你嫁给我二哥就有好日子过,就能鸡犬升天,做梦!我告诉你,要不了多久,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,打得你满地找牙!”
盛瑶是盛宏夫妻俩老来得女,作为家里的小姑子,今年才15岁。
她出生正值动荡,夫妻俩没空照顾,大儿子参军,只能丢给还是孩子的盛时砚。
等她年纪稍大点,盛家又遭受接二连三的审查,更没心思管她,从小缺爱,导致她性格越来越偏。
后来盛家危机解除再来养她,发现她早已经养歪,夫妻俩教不好只能纵容,唯一管得住她的盛时砚也面临婚姻危机。
各方因素堆积下来,她脾气越来越大,更加骄纵没法管教。
才十五岁,是个大胖妞,个子一米六出头,不长个儿只横着长,幸好皮肤白五官挺拔,可可爱爱的。
学也没上了,每天瞎晃悠,谁要管她就寻死觅活,脾气又犟,越打越闹,让人头疼。
但她也不是傻子,主动找打,所以学会了背地里偷摸闹事。
这不,盛家人都去吃饭了,她才逮着机会过来大放厥词。
双手叉腰,盛瑶扬扬下巴颐指气使,瞪着任雪一脸怒容。
本来以为这个乡巴佬会被自己吓哭,哪料到她居然不为所动。
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盛瑶咬牙。
“怎么?怕了?”
任雪笑了笑,只是抬手轻飘飘地擦了擦她的脸。
“!!!”
盛瑶愣在原地,感受着脸上温柔的触碰,她恼羞成怒一把拍开。
“干什么!别碰我!”
任雪也不生气,“下次威胁人之前,先把脸洗干净,不然没有震慑力。”
说完,她摸出随身的手绢,擦了擦手指上的黑渍。
“……”
盛瑶看着,脸色涨得通红,她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,认定这个乡巴佬在挑衅自己。
怒不可遏刚要发飙,余光却看到二哥出现在门口。
盛时砚目光幽深站在那里,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她心下一跳,恶狠狠瞪了眼任雪,转身开溜。
兄妹俩擦肩而过,二哥没有追责,盛瑶松了口气。
任雪不紧不慢过去,估计他们俩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,既然他没问,她也懒得多说。
夫妻俩来到饭厅落座,因为有任雪的加入,婆婆柳萍的脸色就没好过。
相比起盛家人,任雪倒是吃得很开心。
她其实嘴很挑,但不知道是这年头食材都原汁原味的缘故还是什么,每道菜她都很喜欢。
见她用餐礼仪得当,姿势优雅漂亮,姚欣有些失望,像她这样没吃过好东西的人,不应该胡吃海塞像饿死鬼投胎么?
“吃完饭,姚欣你照例送几个孩子去上学。时砚好不容易放假两天,让他在家好好休息。”
家里的孩子都在附近的机关小学念书,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。
“好。”
姚欣应下后,招呼孩子们过去背上书包出门。
柳萍夫妻俩也收拾准备去上班。
整个家里看下来,好像就任雪夫妻俩无所事事。
安安穿好校服过来道别,“爸爸,再见。”
对于这个儿子,盛时砚有很多愧疚,他平时清冷淡漠,只有面对儿子会多点笑意。
“嗯,好好听老师的话。”
他给安安理了理红领巾。
小家伙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,临走前再三纠结,还是和任雪道别。
“阿姨再见。”
任雪嗯了一声,心说这小家伙可比盛瑶有规矩多了。
一大家子走得差不多了,任雪松了口气,看向转身正欲上楼的新婚丈夫,开口叫住他。
“盛时砚。”
这还是从昨天结婚到现在,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。
盛时砚脚步一顿,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。
不用他说,任雪也知道自己前后变化太大。
没办法,她向来张扬惯了,真要让她学原主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可怜样,还不如让她再死一次。
每天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多憋屈,倒不如现在这样大大方方,有本事盛时砚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。
“我待会儿要去买几身衣服,你和我一起。”
她张口就来,没有任何的不适应。
盛时砚眯了眯眼,狭长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。
“你使唤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