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之际,陆战军回来了。
我正坐在床上清点这些年的积蓄,闻声立即将钱贴身藏好。
院子里陆母扯着嗓子开始哭诉。
“战军啊,你可算回来了!你再不回来,娘就要被那个丧门星欺负死了。”
脚步声由远及近,停在房门口。
我整了整衣襟,好整以暇地望向门口。
门被推开,陆战军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军装笔挺,眉眼冷峻,满脸寒霜。
“你今天顶撞娘?”
他声音低沉,冷冷地看着我。
前世,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发怵,而现在只觉得他虚伪。
我抬眼看他,故意拖长声调:“哟,陆大营长还知道回家啊?”
陆战军眉头一皱,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话。
他大步走进来,带进一股子烟味和香水味。
这是林诗悦身上的味道。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“什么态度?”我把烧火棍往他面前一扔,“我中暑了,你娘还让我煮饭。我在床上躺会儿就是顶撞?陆战军,你摸着良心问问,这两年我对你们家怎么样?”
王秀兰挤进来,尖着嗓子插话:“战军你看看她……”
“新婚当夜你就回了军营,”我打断她,掰着手指一件件数,“你爹瘫在床上两年,是谁端屎端尿伺候?他死的时候你在哪?是我一个人操办的丧事!”
陆战军脸色变了变:“那是部队有任务……”
“任务?”我冷笑,“你每个月寄回来的钱,我一分没见着,全进了你娘兜里。家里六亩地,从种到收都是我一个人。你弟妹的学费、书本费、衣裳鞋袜,哪样不是找我要钱?”
王秀兰跳起来要扑打我:“你个***胡说什么!”
陆战军拦住她,眉头越皱越紧:“娘,唐梨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
“她放屁!”王秀兰急赤白脸地嚷嚷,“那些钱不都花在爹身上了?你爹吃药不要钱啊?”
我嗤笑一声:“是啊,钱都花在爹身上了。可爹都死了三个月了,这钱是烧给阴间的爹了吗?”
屋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陆战军额角青筋暴起,突然转身对着王秀兰低吼:“以后我的津贴分一半给唐梨!”
“什么?”王秀兰如丧考妣,“战军你糊涂了?她……”
“够了!”陆战军粗暴地打断她,拽着骂骂咧咧的王秀兰往外走。
临到门口,他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