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血色海棠暮春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湿意,打在沈清辞鬓边的海棠花钿上,
晕开浅浅的红。她跪在灵堂前,看着供桌上父亲沈鹤亭的牌位,
指节深深掐进掌心——三天前,镇北将军萧惊寒亲率铁骑踏平沈府,三百口人血流成河,
唯有她被父亲藏在假山暗格里,亲眼看见那柄染血的长枪挑落了门楣上“文渊阁”的匾额。
“**,该走了。”老管家福伯的声音嘶哑,怀里揣着半枚虎符,
那是沈鹤亭临终前塞给他的,“将军府的人还在满城搜捕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
”沈清辞猛地抬头,鬓边的海棠花钿簌簌掉落。她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上元节,
萧惊寒也是这样穿着银甲,在漫天灯火下替她摘下枝头上最高的海棠,说:“清辞,
待我平定北境,便奏请圣上赐婚。”那时他眼尾的朱砂痣比灯影还艳,她信了,
将母亲留下的海棠玉佩解下来,塞进他掌心。如今想来,字字皆是利刃。
福伯拉着她从后门溜出,巷口的海棠树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,花瓣落了一地,
像极了沈府庭院里未干的血迹。远处传来马蹄声,萧惊寒的声音穿透雨幕:“搜!
掘地三尺也要把沈鹤亭的余孽找出来!”沈清辞躲在垃圾桶后,
看见他银甲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红,腰间挂着的,正是那枚海棠玉佩。
第二章寒潭遇刺三个月后,江南水乡。沈清辞改名为“苏棠”,在一家药铺当学徒。
她褪去了昔日的华服,素面朝天,唯有眼尾那颗与萧惊寒同款的朱砂痣,还藏着未熄的恨意。
这日替掌柜送药去码头,却撞见艘乌木船泊在岸边,船头立着个玄衣男子,墨发高束,
侧脸冷硬如刀刻。沈清辞心头一紧——是镇南王慕容澈,传闻中与萧惊寒势同水火的七皇子。
她低头想绕开,却被侍卫拦住。慕容澈转过身,
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泛着冷光:“沈**别来无恙?”沈清辞攥紧药箱,
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:“公子认错人了。”“是吗?”慕容澈轻笑一声,
从袖中掏出半枚虎符,与福伯藏着的那半正好契合,“那这个,总不会认错吧?
”船仓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,沈清辞被按坐在锦垫上,看着慕容澈将虎符拼合完整。
他指尖划过符上的“镇北”二字:“沈鹤亭通敌叛国的罪证,是萧惊寒亲手呈给圣上的。
但你可知,真正私通北狄的,是他萧惊寒的副将?”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,
打在船篷上噼啪作响。沈清辞猛地抬头,看见慕容澈推来的密信——上面是萧惊寒的笔迹,
写着“五月初三,粮草暗藏于云栖山”,而云栖山正是沈府被灭门的地方。
“我可以帮你报仇。”慕容澈摘下眼镜,露出眼底的猩红,
“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——嫁给萧惊寒,拿到他军中的布防图。
”沈清辞的指尖抚过药箱里的匕首,那是她用沈府最后一块青铜镜熔铸的,
刃口淬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。她看着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,轻声道:“好。
”第三章红妆恨萧惊寒迎娶“苏棠”的消息传遍京城时,
慕容澈正在王府里把玩着一枚玉佩。那玉佩上的海棠被摩挲得发亮,
正是当年沈清辞送给萧惊寒的那枚。“王爷,真要让沈**嫁过去?”侍卫不解,
“萧惊寒生性多疑,若是发现……”“发现了才好。”慕容澈将玉佩扔进香炉,
看着火苗***着玉质,“我要的不是布防图,是让他们俩反目成仇,两败俱伤。
”婚轿停在将军府门前时,沈清辞掀起轿帘一角,看见萧惊寒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台阶上,
眼尾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他伸手来扶她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想缩回手——那双手,
曾为她描过眉,也曾沾满她族人的血。拜堂时,赞礼官唱到“夫妻对拜”,
沈清辞的膝盖刚要弯下,却被萧惊寒攥住手腕。他凑近她耳边,
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:“苏棠?我倒想看看,沈鹤亭的女儿,能装到几时。
”沈清辞浑身一僵,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。他竟早就知道了?那为何还要娶她?
入了洞房,萧惊寒解下腰间的佩剑,放在桌上发出轻响。
他倒了杯酒递过来:“喝了这杯合卺酒,你我便是夫妻。”沈清辞看着酒杯里晃动的倒影,
突然抬手将酒泼在他脸上:“萧惊寒,你灭我满门,还想让我与你做夫妻?
”萧惊寒抹了把脸,眼底的笑意冷下来:“灭你满门?沈清辞,你可知你父亲私通北狄,
将边防图拱手让人?若不是我及时截获,此刻北狄的铁骑早已踏破山海关!
”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,狠狠摔在地上:“你自己看!这上面的字迹,是不是你父亲的?
”沈清辞捡起羊皮纸,指尖颤抖地抚过那些熟悉的笔画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不可能,父亲一生忠君爱国,怎么会……“不,这是假的!”她猛地抬头,
看见萧惊寒正盯着她,眼尾的朱砂痣泛着红,“是你伪造的,是你想吞并沈家的势力!
”萧惊寒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:“我若想吞并沈家,何必等到今日?清辞,
五年前上元节的话,我从未忘过。”他的指尖抚过她眼尾的朱砂痣,
动作温柔得让她心慌:“但我是镇北将军,护的是大靖的万里河山,
不是你沈清辞的儿女情长。”第四章镜中影婚后的日子像一潭死水。萧惊寒很少回房,
即便回来,也只是坐在桌边看书,两人一言不发。沈清辞按慕容澈的吩咐,
开始留意府中的动静,却发现将军府的守卫比她想象中严密,别说布防图,
就连书房的门都进不去。这***在花园里散步,看见萧惊寒的副将赵峰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走。
她悄悄跟上去,听见赵峰在假山后与人说话:“……王爷放心,布防图我已经拿到手了,
今晚子时在城外破庙交货。”沈清辞心头一震,刚要转身,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。
萧惊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假山缝隙里。“嘘。
”他的呼吸喷在她颈间,带着淡淡的酒气,“别出声。”赵峰走后,萧惊寒才松开手。
沈清辞猛地推开他:“你早就知道赵峰是慕容澈的人?”“嗯。”萧惊寒靠着假山,看着她,
“我还知道,你也是他的人。”沈清辞的脸色瞬间惨白:“你……”“你药箱里的匕首,
香炉里的玉佩,还有你每次给我端茶时眼底的杀意。”萧惊寒的声音很轻,“清辞,
我不是傻子。”沈清辞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既然知道,为何还要留着我?
”“因为我想知道,你到底信不信我。”萧惊寒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
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像要滴血,“沈鹤亭通敌是真,但他也是被慕容澈胁迫的。
慕容澈手里有他的软肋——你的母亲。”沈清辞猛地抬头:“我娘不是早就去世了吗?
”“没有。”萧惊寒摇头,“她还活着,被慕容澈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。沈鹤亭为了救她,
才不得不答应慕容澈的要求。”沈清辞只觉得天旋地转,这些日子的恨意、挣扎、怀疑,
突然变得像个笑话。她看着萧惊寒,突然想问他,那三百口人的血,难道也是假的?
“沈府的人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。萧惊寒的眼神暗了下去:“是我下令杀的。
”沈清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不管有多少理由,他终究是杀了她的族人。她转身就走,
却被萧惊寒拉住手腕:“清辞,我知道你恨我,但慕容澈狼子野心,他要的是整个大靖江山。
你若再帮他,不仅救不了***,还会害死更多的人。”沈清辞甩开他的手,没有回头。
她不知道该信谁,只知道胸口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第五章毒心慕容澈很快知道了沈清辞的进展不顺。他派人送来一封信,信里夹着一缕头发,
说是沈清辞母亲的。“三日之内拿不到布防图,这缕头发就是***的下场。
”信上的字迹阴冷,透着威胁。沈清辞将头发紧紧攥在手里,指节泛白。
她知道慕容澈说得出做得到,可她该怎么拿到布防图?萧惊寒对她早已起了戒心。夜里,
她端着一碗参汤走进书房。萧惊寒正在看地图,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有事?
”“将军连日操劳,喝点参汤补补身子。”沈清辞将参汤放在桌上,指尖微微颤抖。
汤里她加了些安神的药,虽然不会致命,但能让他睡上几个时辰。萧惊寒看着参汤,
又看了看她,突然笑了:“你想下药?”沈清辞的脸瞬间红了,刚要解释,
却听见萧惊寒说:“放着吧,我等会儿喝。”他继续看地图,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。
沈清辞站在原地,进退两难。过了一会儿,萧惊寒突然放下地图,端起参汤一饮而尽。
“你……”沈清辞惊讶地看着他。“你想做什么,我都陪你。”萧惊寒看着她,
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红,“但清辞,别让自己后悔。”没过多久,
萧惊寒就趴在桌上睡着了。沈清辞走到书架前,按照慕容澈给的提示,
转动了第三排最右边的那本书。书架缓缓移开,露出后面的暗格。暗格里放着一个木盒,
沈清辞打开一看,里面果然是布防图。她刚要拿起布防图,却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封信。
信是萧惊寒写的,字迹潦草,像是写得很急:“清辞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
或许我已经不在了。慕容澈的目标是皇位,他利用你我之间的恩怨,就是想让我军心动乱。
沈府的事是我对不起你,但我别无选择。***在城郊的静心庵,我已经安排好人保护她。
布防图是假的,你拿去找慕容澈,他会相信的。照顾好自己,勿念。
”沈清辞的眼泪滴在信上,晕开了墨迹。她看着趴在桌上的萧惊寒,他的眉头紧锁,
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原来他什么都知道,原来他一直在保护她。她将布防图放回木盒,
又将书架恢复原状。走到萧惊寒身边,轻轻替他盖上毯子。她的指尖抚过他眼尾的朱砂痣,
轻声道:“萧惊寒,你欠我的,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,但不是现在。
”第六章破庙劫沈清辞拿着假的布防图去了城外破庙。慕容澈早已等在那里,
身边站着十几个黑衣人。“布防图呢?”慕容澈开门见山。
沈清辞将布防图扔给他:“拿了图,放了我母亲。”慕容澈打开布防图看了看,
突然笑了:“沈清辞,你以为我会相信你?这布防图是假的!”“你什么意思?
”沈清辞假装惊讶。“萧惊寒是什么人,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拿到真的布防图?
”慕容澈收起布防图,眼神变得阴冷,“看来,留着你也没用了。”他挥了挥手,
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。沈清辞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,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。就在这时,
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萧惊寒带着人冲了进来。“慕容澈,你果然在这里!
”萧惊寒拔出长剑,指着慕容澈,“束手就擒吧!”慕容澈冷笑一声:“萧惊寒,
你以为你赢了?你的副将赵峰已经带着我的人攻进将军府了,你的那些心腹,
很快就会人头落地!”萧惊寒的脸色一变:“你卑鄙!”“兵不厌诈。”慕容澈看着他们,
“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!”双方立刻打了起来。沈清辞护在萧惊寒身边,
用匕首击退了几个黑衣人。萧惊寒看着她,眼神复杂:“你怎么没走?”“我若走了,
谁来帮你?”沈清辞笑了笑,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下格外耀眼。两人背靠背,与黑衣人厮杀。
沈清辞的匕首很快就卷了刃,手臂也被划伤了。萧惊寒将她护在身后,长剑舞动得密不透风。
就在这时,慕容澈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毒镖,射向沈清辞。萧惊寒眼疾手快,挡在她身前,